晚上九点左右蒋梦然给他打了一通视频电话,他一接通,就看见蒋梦然和谢玄那两张忧心忡忡的脸,蒋梦然一上来就对着他一通批评,“你之前不是跟我保证过会好好照顾自己身体的吗?怎么我才刚走不过一个星期,你就又生病了?!”

谢洄年无奈地耸了耸肩,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却很淡然,“没办法啊妈妈,有时候我身体也不太受我控制的,但你们别担心啊,很快就会好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

“你还好意思说!早就跟你说了要多注意多注意,你就是不听,你不想离开临城有你的理由,我不强迫你,但是下次你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和你爸真的要找一个保镖天天形影不离地跟着你了。”

谢玄非常赞同自家老婆说话,还不忘补充说明,“一个应该不太行,起码两个以上。”

谢洄年听得顿时头痛,无奈地抬手捏了捏眉心,“外公都没多说什么,你们两个就行行好别折腾我了。”

三个人就这样围绕着谢洄年的身体状况和要不要请保镖看护这件事情断断续续聊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在谢洄年的极力劝说下终于作罢。

挂掉电话,谢洄年无奈地摇了摇头。

又顺手点进了和陆早早的聊天页面,这些天一直在想要不要给陆早早发消息,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那天确实在一时冲动下头脑发昏不受控制地一样地把那些话语全部倾吐出来了。

谢洄年一直觉得自己还算是个成熟稳重、不露声色的大人,甚至大多数时候冷淡到称得上冰冷。

原来也并不尽然。

特别是那天听到陆早早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坚定到决然的说着“没有躲着你,只是觉得应该远离你”的时候,什么理智稳重,沉稳风度好像都统统被抛掷脑后,只剩下满腔悲愤和无法言明的苦痛。

真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可是好像还不到时候。

他在那一瞬间真的有点恨陆早早,恨她为什么总是想逃避、想躲开,恨自己明明已经承担了近乎所有的痛苦,为什么陆早早还是想要离自己远一点。

可是也只有一点点,甚至这一点点也都是因为爱。

而且如果真的要恨,也该是恨命运,恨他自己。

恨命运不公,总是要给予诸多苦痛磨难,让人恨得咬牙切齿之时还要负隅顽抗。恨自己力量微薄,在大多数时候总是无能为力,绝望之时只能祈求上苍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