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缓缓启动,从站台开出去,缓缓将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B市抛在身后,冬日空荡荡的原野、绿油油的麦田、落光叶子的白杨树从远方扑面而来,又从车窗外飞快退去。

火车穿过平原和崇山峻岭,呼啸着一路向西。

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平旷,也越来越荒凉,六七个小时后,远处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雪山洁白的峰巅,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滩,和大片大片干枯的胡杨林。

晚上七点二十,火车停在终点站L市,一轮硕大的红色落日正落在地平线上,天边云霞似锦,空气又干又冷。

罗葑和Allen王在L市住了一夜,第二天从大巴换乘小面包,又从小面包换成蹦蹦车,向晚时分才终于到了一个小镇。

北风呼啸着扫过原野,吹得人脸上生疼生疼,Allen王感觉自己柔滑水嫩的脸都快裂成乌龟壳了,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罗烽火,我后悔了,我要回家!”

“家就在前面,”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罗葑整个人都有些亢奋,“看到没有?前面亮灯那个房子,就是我家!”

“……”

那是街边一座自盖的平房,两边一边一座石狮子,红漆大门虚掩着,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屋子里透出来的暖黄的灯光,烟囱里飘起淡淡的炊烟,一股诱人的香气顺着北风飘过来。

“爸、妈,我回来了!”

一进屋,一股熏人的暖意扑面而来,整个人瞬间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罗妈妈费珍正在炉子上炒菜,整个屋子里都是干辣椒在油锅里爆出来的香味儿:“回来啦?饿了吧?饭马上就好。你们俩快去炕上烤烤,老头子,你还不赶紧给挪个地方,腚长炕上了?蜂窝煤快烧没了,去屋后头搬两块儿去,赶紧的!”

“老婆子瞎催什么?这就去了!”

罗团结去搬蜂窝煤,罗葑要帮忙,被妈妈眼疾手快拦住了:“刚到家,瞎跑什么?炕上暖着去!”

罗葑只好和Allen王坐在炕上暖着,不一会儿,冻僵的双手就酥酥麻麻的,逐渐恢复了知觉。

Allen王忍不住感叹:“你们这儿可真冷。”

“是吧,干冷干冷的,”罗妈妈费珍接口道,“这还没下雪呢,等到了腊月里,大雪封山,更冷。外面呼口气都能结成冰。小伙儿长得可真俊,叫什么名儿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