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实则经常哭。

被男人忽略了会哭,害怕了会哭,被打了会哭,甚至于有时候得不到孙蕾的回应也会哭,但她实际又挺爱面子,那哭声总是尽力压抑着,有时候明明哭得满脸泪痕了,隔着门却一点哭声也听不见。

可也正因为如此,此刻这尚末靠近就能听清的绝望压抑的哭声才越发显得反常,也越发的让人不安。

孙蕾紧紧抿着唇,含着星光的眼眸渐渐暗了下去,直至如同这墨色的天色一样,终于缓慢的向前踏了一步,慢慢推开门。

“吱呀”

老旧的房门带着略显刺耳的声音被推开,屋内绝望哭泣的人似乎所觉的抬起头望了过来。

屋外很黑,末曾开灯的屋内同样很黑。

黑沉沉都让人分不清到底何处更加令人压抑。

“蕾蕾

蕾蕾

蕾蕾!

呜...”

抬头望来的人影却很显然已经看见孙蕾,用着哑到极点的嗓音一边叫着,一边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怦!”

“恍!”

“怦!”

近乎空旷的房里里,女人硬是连撞了数下,沉闷的声响听着就疼,却一无所觉的模样,直直往前闯。

孙蕾利落的抓住女人冰凉的手臂,以免她摔倒。

“妈,怎么了?”

此刻的女人无疑是极其狼狈的,头发蓬松散发的披散着,睡衣松绔着露出大半个肩膀,光裸着脚,膝盖上,小腿上,清晰可见刚撞的瘀伤,光裸着脚背也显得脏兮兮。

但听到孙蕾的开口,那双哭到通红的眼眸却很亮,亮到带着一抹近乎神经质。

就像是陷入绝望中终于抓住了惟一的浮木。

而孙蕾就是那惟一的浮木。

至于浮木愿不愿意当,那从来不重要。

“蕾蕾,你爸他...你爸他...”

低低的,带着绝望不安和难过种种复杂情绪,女人终于开口。

仅只是一个开口,孙蕾心就猛得一沉,甚至于抓着女人的手都下意识松开,插入口袋用力的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