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是什么时候对阮听时,产生这种朦胧情感的呢?

她没法具体到哪一天,就只是在一个很模糊的时间段。当然,可能有点受安思桐给她分享的小说的影响,毕竟那会与阮听时之间闹出了不少乌龙。

明明一开始,她知道阮听时跟她在同一个公司上班,还是她部门总监时,她还有点发愁,这样就连下班都没什么自由了。因而最初她除非有什么事情,不然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现在会一起上下班了,还一起来泡“花瓣浴”。

她安静的凑到阮听时身边,轻声唤她:“姐姐。”阮听时嗯了一句,却没睁开眼。她盯着对方润湿的眼睫毛,如小扇子偶尔轻轻颤动,水汽打湿肌肤,在某个点会凝聚成小小的一滴,顺着落了下来,坠出水面细小涟漪。

郁桉将脑袋微倾,凑近,肩膀的肌肤与之挨碰,阮听时眼皮动了动。

呼吸掺杂着水汽,温热流淌进心底。

郁桉很想碰一下对方红润的唇,却在距离几厘米处停顿。

抿了下嘴,缓慢的半阖眼,贪恋的情绪被强压下去,克制的退开一段距离。

阮听时睁开眼,漾漾的朝她投去眸光。

郁桉只是温润的笑,而对方若无其事的继续享受温泉时光。

刚才靠得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虽没真的吻上去,但那个动作,阮听时竟毫无察觉么?

郁桉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她。

室内开着窗,郁桉身上穿着换好的白色睡袍,在躺椅上就给睡着了。

阮听时过去把窗户关好,又走到躺椅侧边,低眸去看睡得正香甜的人。

她指尖垂落,在对方额前轻轻掠过。

拿来被子,给其盖好。

阮听时坐在床边,凝着目光看她。回想起温泉里的一幕。

她虽闭着眼睛,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另外一方的呼吸,轻轻浅浅,却带有某种炽热的温度,悉数在她心底,留下个不深不浅的,待填满的空洞。

难得如此清闲,阮听时暂时没有睡意,点开手机,显示出来的第一条朋友圈,是阮雨知发的——比她大五岁的亲生姐姐。

=明明吃药了,还是失眠了。

她已经记不清,阮雨知上一次发朋友圈是什么时候了。

大概两年前,她去精神病院探望阮雨知,对方穿着统一的病号服,坐在窗户边,眼神虚空,不和任何人说话,像一具被人雕砌而成的空壳。

精神病院的走廊很长很长,尽头有阳光照射进来,却始终驱散不了空气中的阴霾,拉不动深陷痛苦沼泽的灵魂。

那时候听医生说,阮雨知病情好转很多,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不再需要被人二十小时看着,但阮听时看她,却仍旧是一副行尸走肉,麻木不仁的的样子,若不是把手放过去还能感受到鼻尖的气息,真不觉得这人还是活的。

她们的母亲,秦华黎,性格强势又偏执,把一向给予厚望大女儿养成这般,是秦华黎人生中不愿提起的伤疤和污点。

以至于后来人很少知道,秦华黎还有个大女儿,但曾经,阮雨知是秦华黎的骄傲,她不愿看着自己的骄傲,喜欢女生,当她眼中的“不正常人”,所以,活生生的,十分强硬的,没有半分商量余地,不留一丝面子的,拆散一对相爱的人。

凡事过分极端必定会被反噬。

小女儿又喜欢女生这件事情,又触碰到秦华黎心中的敏感点。

哪怕有例子在先,秦华黎仍旧不觉得当年自己以跳楼来逼迫阮雨知妥协,是一件多么过分的道德绑架。

她只是失望,在看到阮雨知疯了后,心疼中夹裹着的还是满满的失望。

今年阮雨知精神状态好很多,至少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会发朋友圈了。

阮听时跟她在微信上聊了会,对方也会回复,会跟她说出失眠多难受这件事情,哪怕更多的是抱怨,但生命的活源在流动,不再只是一潭死水。

郁桉身上的被子掉了下来,阮听时走过去,捡起被子拍了拍,重新给对方盖好,并将其掖紧。

女孩几绺长发垂落在躺椅边缘,她伸手过去,发尾落在掌心,盘成半个圆,指尖弯绕,让发丝缠上一圈,百无聊赖的把玩对方的发丝。

她有那么一瞬间会想,当初是不是不应该让郁桉搬进来住。

这样的念头一瞬即逝。

她不是阮雨知,不会让她姐身上的闹剧,再次上演在自己的身上。

她只是需要时间,处理好自己身上的事情,再光明正大的去爱另外一个人,给另外一个人,坦荡阳光的未来。

半夜,郁桉从躺椅上摔下来。

她睡姿总是这般不安分的。

迷迷糊糊的醒来,她身体自动寻路,往床上爬去。

被窝里有一侧是暖的,郁桉困得不行,想都不想都就往暖和的地方蹭去。

阮听时被对方蹭醒,睁开眼看到一团身体窝在身边。

她起身,看到躺椅边上掉落着一床被子,便知道这人睡觉又摔了下来。

轻柔的抚了抚对方的脑袋,斜侧了下身体,将手环在了郁桉的背上,拥了过来。两个人的被窝,比一个人的被窝温度更高。

冬天伴随着鹅羽般的雪花如期而至。

雪花纷纷扬扬,素白纯净又美好。

“弄好,别漏风了。”

阮听时将她的围巾往上扯了扯,遮住她的嘴巴和鼻子,就剩下一双眼睛了。

郁桉弯着眼眸,闻到了对方手上护手霜的清香。

新年即将来临,写字楼提前过上了新年,十分接地气的在门口挂上两个红红的大灯笼,与本身的建筑很不搭,远远看去突兀得不行。不知道物业是什么审美。

每次安思桐上班经过,到公司都要跟她吐槽一句。尤其是晚上加班的人,出来夜色混沌,两个大灯笼闪着幽幽的灯,就像两只大大的眼睛,怪吓人的。

郁桉最近在忙年终总结报告。

之前的同学朋友,上一个星期前约她出来聚一聚,她当时以忙为借口推脱掉了。

今天她其中一位朋友乌之桃生日,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她答应出去聚一趟。

冬天的风冷冽,吹在脸上生疼。

郁桉将脖子缩进围巾里,打了一辆车去化妆品店,买了一瓶香水,让店员用精致的礼盒包装好,送给对方当生日礼物。

地点在一家清吧。

她还在路上时,乌之桃就发消息问她到没到。她回复,快到了。

车子转角,就看到一位穿着长款羽绒服的女人。她让司机就在这里下车。

乌之桃见到她,熟络的过来挽上她的胳膊,和她聊天,说新交了一位混血男友,长得特别帅。

郁桉笑着祝贺她,又把礼物给到她手上:“桃桃,生日快乐。”

“谢谢。”乌之桃碰她的肩膀:“桉桉,你现在还单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