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氏杖头戏的文化和历史，必然与价目表上的几个民俗体验项目有关。

这些项目昂贵，且危险。

但这是新手们唯一的活路，他们绝不能赌一个老玩家的底牌！

然而，唐子杰已经获得众人信任，莫谦再想说什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会将自己推到众人对立面。

何况一上来就想说服大家参加危险体验项目，还要自己花钱收集情报，玩家们肯定不干。

哪怕知道明日洪水滔天，也总有人想苟到今天晚上。

莫谦从小见惯某些亲戚的嘴脸，自然知道：人性是伟大的，却也是最经不住考验的东西。他无法在众人面前揭露唐子杰。

另一方面，他也压根不想揭露唐子杰，因为，他不在乎。

五年多的噩梦，足够摧毁一个正常人的内心。在血海尸山中待久的灵魂，早就麻木不仁，尤其是简白和陆放逝去后，莫谦甚至在白天都会产生幻觉，想把隔壁整日说闲话的邻居枭首。

这很简单，他在梦中早就重复成千上万遍。

所幸他还能控制住自己，将情绪压抑到极致，发泄在小说中，而不是现实里。

但他已经到了极限。

事实上，自从两个挚友失去后，他就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包括他自己。

他只想看唐子杰下一步举动，也只想把唐子杰弄死。

唐子杰隐藏的恶意，就像野兽示威般的嘶吼，严重冒犯到了莫谦。

他不记得自己梦中情节，却隐约记得，自己在反复死亡中，最终踩着累累白骨登上血王座上。在杀戮中诞生的魔王怎么容许任何生灵的挑衅？

这种暴躁的情绪无法轻易平复，莫谦垂下眼眸，脸颊又苍白几分，咳嗽更加剧烈。

“就算要躺过三天，好歹也先熟悉下环境。我的意思是，大家先按兵不动，结伴在附近看看，也许会有什么线索。就算先去参加民俗体验活动的，也不着急，还有两天呢。唐老弟，您看呢？”

莫谦平息剧烈咳嗽，隐隐约约听到王东的声音，还有唐子杰慢条斯理的回应。

“王哥想得很周到，我没有意见。我虽然是引导者，但也只是给大家托个底，任务怎么做，还是要大家一起努力。毕竟新手副本有我帮忙，以后不能总靠别人。”

唐子杰以退为进，反而赢得众人更多信任。

若他真的事事做主，殷勤太过，王东这种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多少会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最终，大家初步分了任务：江铃和王培云负责住宿的二层小楼和院子，柳倩跟着王东检查尚未去过的民俗体验区，莫谦和唐子杰回到之前看戏的剧院，看看有没有遗漏。

之所以让莫谦跟着唐子杰，也是看这个年轻人太过脆弱，面如白纸，瞅着风一吹就倒。

“等你通关新手副本，可以用积分购买治疗道具，还能强化身体的七维数据。你放心，哪怕只剩一口气，作家社也能把你拉回来，现实世界的疑难杂症根本不是问题。”

他们走在空无一人的剧院中，唐子杰幽幽的嗓音在剧场里回荡，没有观众，所以偌大的剧场便没有开灯，只有斜阳透过窗户，隐约照在一排排桌椅上。

莫谦没有回答对方，被阳光照得更加深沉的瞳孔，一错不错地盯着唐子杰的脸。

气氛陡然冷了下来，连空气都仿若凝固，在尴尬的沉默中，唐子杰率先开口问道——

“你不相信我，对吗？”

唐子杰微笑起来，凑近一步，仔细观赏莫谦的五官，带着种让人不适的味道。在那瞬间，他好像撕掉了某层皮，露出些许真实面目，黏腻，肮脏，令人作呕。

莫谦眼神不变，突然嘴角上扬，轻声回应：“怎么会不信你？你是我们的引导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