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雪花在夜色中泛着清莹的微泽,一点点的堆积在枝头,达到一定承重限度后坠落而下,风卷着残冷扑打在窗户,玻璃上平铺着一层浅浅的霜雾,被室内柔色光调照亮几分,散发出一点融晕的细绵光点。

唇齿交织,周围空气似越发的稀薄,胸膛重重的起伏着。起初的紧张感被另外一种感觉代替,渐渐的进入状态,身体轻飘飘的没有实在感。

郁桉身上还套着毛衣,由此被热得鬓边沁上一些汗。

对方薄薄的一层衣衫,被郁桉拽在手中一小团,紧绷的布料贴着身体,被拉扯出一道道折痕,显现出阮听时姣好的身材曲线。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郁桉松开对方,跑进了洗手间里。

镜子中的她,嘴唇红得跟充血似的,在灯光下明亮耀眼,滑着一层光润。

她用指尖轻碰上,仿佛没有什么知觉,只是麻麻的,像是未从第一次接吻的状态中走出来,眼神透着一股茫感,瞳孔没有什么焦点。

就这么背抵靠在门上缓了好一会儿神,理智才渐渐的从四散的状态中回拢到大脑里。郁桉不禁咬了下曲着手指的骨节,心说刚才自己又是在干嘛。

她抓了抓头发,到洗手台前洗了个脸,嘴里似乎还有对方的味道,使得她愣了几秒,最后硬是花费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洗完这个脸。

阮听时就着沙发上的抱枕靠下就睡着了,衣衫往上滑了一截,露出纤细白皙的月要月支,郁桉回想起刚才的场景,脚步一滞,想躲回房间静静,但看对方就这么睡着,担心会着凉,所以她快速找来一床毯子,给阮听时盖上后回房间关上了门。

膝盖不小心磕碰到桌角边缘,郁桉捂着腿坐到了床上,疼痛让她终于清醒,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遭才想起没洗澡,她拍了下脑袋,又去找睡衣。

她尽量把动作放到最轻,不吵到阮听时。等到她洗完澡出来,阮听时翻了个身,面朝向着沙发背。

客厅的沙发面积不小,足够容得下阮听时睡觉,只是对方躺得不怎么规矩,半条腿还是搭在了沙发边缘外。

经过放才的一顿暧昧,原本的整洁已经变得凌乱,几个抱枕掉到沙发旁边的地毯上。

郁桉坐在沙发另外一侧,双手搭在膝盖上,静静的看了几秒。

心想,阮听时喝醉后虽然不会胡闹,但是未免太容易让人走/火。

睡得这般沉。

如果前面她没推开阮听时,继续下去的话,这人第二天起来会不会后悔?

好歹她没任由欲望继续发展下去,只是与对方接吻了一次而已,然而如此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哪怕放凉了一阵,想到时心跳还是会随之而加快。

郁桉手心抚上自己的心口,又软软的垂落到腿上。

——后劲还是有点大。

夜色宁静。

窗户外偶有风吹雪的声音经过。

经过一番深夜思考后,她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只是仍旧有一困扰,明天阮听时酒醒后,要怎么面对今晚这件事?

这事让她隐隐一阵头疼。

纵情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抱着“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的想法,郁桉自觉的先滚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她醒得早,可能是感受到客厅的动静,也可能是压根就没怎么睡着。

拖着步子打开了房间门,阮听时早已经起来,正在厨房弄早餐,油烟机呼呼作响,食用油在锅里发出沙沙的动静。沙发上的毯子已经被叠好放整齐,抱枕也都相应的归类。阳光长驱直入到茶几边缘,从里看向窗外半是金灿半是白茫的一片。玻璃上挂着几滴水珠,顺着往下滑落一路留下痕迹。和往常的早晨没什么不一样,某人心里却莫名冒出一句话: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于是郁桉开始了早晨起来的第一件思索的事情,脑海里发出灵魂般的自我拷问:沙发上的抱枕是她昨晚捡起来放回去的,还是阮听时今早起来给放好的?

如果是后者的话........郁桉总归有些心虚,无法想象阮听时如果酒醒后看到沙发上凌乱的场景会作何感想,会以为是自己睡乱的还是会回想起什么?

她脚步停在了房间门口,目光讷讷的在走神。阮听时喊了她一句,把她吓了一跳。

“你在梦游吗?”阮听时打趣她。

郁桉收拢回的眸光转向她,下意识的回答:“啊不是。”

“去刷牙洗脸吧,我给你弄了早餐。”

“噢噢噢哦。”

今天的早餐是阮听时亲手做的煎蛋,和一碗小米粥。

郁桉坐下后观察了下她的神色,发现对方一如往常的平静,没有任何的异样。

尝试着说了一句:“你昨晚喝醉了。”

阮听时仍旧没什么反应。

只是点点头:“嗯,不小心喝多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不用。”郁桉用叉子戳煎蛋,把煎蛋戳成了好几半,其中一块被她缓缓放入嘴里,腮帮子微微动着,心思已经在争斗——阮听时都记得回家的事情,那么回家后的事情难道就不记得了?难道对方认为,自己喝多后,回到家就只是在沙发上睡了一觉而已吗?

对方昨晚是喝醉,但是她没醉啊。如果阮听时昨晚无缘无故贴上她可以归结是无意识下的行为的话,那么她一时没忍住亲了对方算不算趁人之危?她这算么?是谁昨晚一个劲的搂着她的?那么可不可以说是对方趁着喝醉而随意撩人放电?

就好像有那么一团散的毛线团,在郁桉大脑里滚啊滚的,缠乱得不成样子。她动作机械的喝粥,闷闷的说:“宿醉后现在头会不会不舒服?”

阮听时看样子是大清早就去洗了头洗了澡,此刻长发披散在后背还有些湿。她抬手拢了拢,唇瓣张合:“是有点不舒服,但不严重,没什么太大影响。”

“喝醉后的事情你还记得吗?”郁桉终于憋出了最想问的一句话。

阮听时却不急不缓,像是故意要吊着她似的,半天才点头:“记得啊。”

郁桉手指一顿,眸光都有点僵了。不自然的低下头,调羹在粥里搅了好几圈,最后舀起一勺又倒下,反反复复,最后才往自己嘴里送一口。

或许现在不该再问下去了,要是再问下去就尴尬了,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可是对方不提,当作没什么事发生过的样子,又让郁桉心里莫名有点失落。

几分钟后,等到她抬起眼时,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和煦的笑容,无所谓般冲阮听时弯眸:“记得就好,就怕你还要我帮你回忆。”

阮听时目光一滞,唇角动了动,没说出什么话。

这事好像就这么翻过去一篇。

两人谁都不提,仍旧如往常一般相处。

只是在那晚之后,郁桉明显的待在客厅的次数更少了。

没事她就回房间关上门,除非洗澡上厕所喝水,不然不会出来。

于是客厅的电视成了摆设——因为阮听时没事也不会去看电视,之前经常是郁桉会打开电视当作背景音。

除夕当天,郁桉被舅舅喊回去吃年夜饭。

临走前,阮听时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她舅舅家就在本地,打个出租就到了,不会很远,想要回的话当天晚上就能回,不过按照往常的习惯,她舅舅肯定要拉着她看春晚,这样时间一耗就会很晚,很大概率就会在那里住一晚。

所以她回答:“可能明天吧。”

阮听时惊讶:“这么早?你回家就吃个年夜饭?”

“嗯啊。”郁桉轻眨了下眼:“你呢?你不会过年不回家就待在这里吧?”

阮听时:“我家就在本地的。”

郁桉:“其实我也是。”

两人都没有继续问下去。

郁桉基本不用带什么,挎个包就出门了。

她是想给她舅舅傅景赫带一些营养品之类的,但是傅景赫在她出发前特地强调,让她不要带东西过来,她知道她这个舅舅的脾性,若是不听硬要给他带的话,后面免不了会被唠叨个两三个小时。

到舅舅家时,是下午两点左右的样子。

傅景赫用热水洗鸡肉,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郁桉踏进院子大门的那一刻,笑意明朗的喊了一句:“舅舅,我回来啦。”

“诶,桉桉回来啦,快进里面去,外面冷。”

前脚踩到大厅的地毯,后脚还没踏入,郁桉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徐苇红,她舅妈,正在劈头盖脸的骂着傅辰延。傅辰延单手插着裤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左耳进右耳出,惹得徐苇红更加火大。

看到郁桉过来了,徐苇红才稍微敛起自己的火气。

“桉桉来了啊。”

“舅妈。”郁桉喊了她一句。

徐苇红去厨房给她端出一碗酒酿蛋:“来,留了一碗给你,趁热吃。”

郁桉在红木椅上坐下,拿着瓷调羹轻轻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凉。

早先年舅舅一家生活水平没有现在好,傅景赫是大器晚成的例子,年轻的时候郁郁不得志,日子过得拮据,却偏生看不得尚在幼儿时期的郁桉被亲戚推脱来推脱去,才把她接了过来。